我的童年是在里乡下度过的。那时,正值上世纪60年代中期,物资匮乏,吃,对于孩子来说,充满诱惑。不仅可以充饥,还充满快乐
春天的脚步刚刚响起,我和弟弟妹妹的眼睛就盯上树梢。奶奶说:“别急别急,再刮两场春风,它们就来了。”奶奶所说的“它们”,其实就是榆钱儿、槐花、还有嫩嫩的榆叶。它们一来,妈妈就可以给我们烙菜饽饽。终于等到榆钱长、槐花开了,我们围在灶台旁,妈妈在大铁锅里刷一层薄薄的油,把棒子面加白面的菜饽饽贴在锅里。熟了的菜饽饽虽然油少,却也香喷喷的。等地里长出马齿苋、苦菜苗、荠菜等野菜时,我们就更有口福了,无论捣点蒜汁凉拌还是剁烂做粥烙饽饽,都能让我们的胃口满足一阵子。
那时,绕村有一条水渠,渠边生长着好多茅草。茅草的根白白胖胖,细细长长,嚼起来甜丝丝的,我们当地叫土蔗。我们就拿镰刀挖出土蔗,洗净,美滋滋地嚼着,蜜汁流进嘴里,日子也仿佛甜了许多。
童年舌尖上的味道,最意犹未尽的就是“烧烤”。我们的烧烤内容,与季节息息相关。夏秋是大自然最丰盛的时节,也是我们最开心、最满足的时节。
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,夏季时,河水不深,清澈见底,鱼儿很多,我们就光着屁股下河洗澡、捉鱼,不一会儿,每个人就能捉到很多鱼。在河岸,我们捡些柴火,把鱼丢在火里烧烤,那滋味,现在想起来仍垂涎三尺。
在乡下,孩子们偷瓜摸果不算贼。麦梢将黄未黄,麦粒没完全长熟却又很筯道时,偷扯两把个儿大的麦穗,伸到火里烤,当有一股麦香味出来就熟了。我们捧着烫手的麦穗,在手里边吹边搓,一会儿,饱满的淡黄色小颗粒就躺在手心。性子慢的,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入嘴里,慢慢咀嚼。性子急的,脖子一仰、嘴巴一张,麦粒全到肚子里了。
冬季,豌豆荚饱满得犹如怀有身孕的村妇,遍地都是。我们这些“馋小子”就三五成群地钻进豌豆地里偷摘豆荚。摘到嫩的便生吃,脆巴巴、甜滋滋的。老的则先把豌豆荚边缘的一根筋摘掉,再小心翼翼地剥出一个个青青的豌豆仁,用一根细细的铁丝把圆圆的豌豆仁一个个地串起来,烧一堆火,烤着吃。
每当生产队收获完红薯,我们就用削尖的竹篾,把那些漏网之“薯”撬来,烤红薯。
冬天来了,一片萧瑟。雪地里很多麻雀觅食,我们又打起麻雀的主意。用木棍把筛子支起来,筛子下撒点糠,用一条绳子拴着木棍下端,我们拉着绳子埋伏在远处,不一会儿,总有几只贪食的麻雀被我们罩住。大家高兴极了,用火烧烤后,就成了我们的美味佳肴。
童年,流淌在舌尖上的美味,至今仍回味无穷。
来源:江华新闻网
作者:李荣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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