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华人习惯把瑶家姑娘称之为瑶姑妹。
我总是在想,时常出现在梦中那个瑶姑妹如今在何方?翻过那座山,趟过那条河,穿过那片林的瑶姑妹是否找到了心仪的那个阿哥?
江华瑶姑妹是瑶乡里盛开的花。若是花,亦是不显山不显水的野花,静静地开在沟壑、阡陌或道路的两旁。虽然素雅,我却温情地迷恋。
瑶姑妹生活在乡间,劳作在田间,素朴的炊烟渐起的村庄,就是她们温馨无限的家了。记忆里的瑶姑妹一身布衣,甚至衣服上缝着补丁,却是妙不可言的,虽然果腹的食物很差,但脸蛋上时常涌起令人迷醉的红晕——几乎所有的瑶姑都会羞涩,只是她们不知道,羞涩的姑娘是多么美丽,多么耐人寻味。瑶姑妹一年四季忙活在田间地头,身体饱满而壮硕,这些美丽可爱的瑶姑妹不大憎恨命运,就像乡野上的花,她们开着,她们亮着,她们就像写在大地上的一首首诗,清新而隽永。
瑶姑妹的心地是善良的,她们曾经遥望过山外的世界,可是望着望着,瑶姑妹们就收心了。她们知道,脚下的这片土地,有养育自己的父母,有喂养自己的庄稼,有指日可待收获的甜蜜爱情。瑶姑妹们知道的,知道自己属于这片生生息息、岁岁枯荣的土地,所以她们并不抱怨什么。像村庄里的男人们一样,她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,这些素朴而芳菲的花朵,就这样生机无限地摇曳在家乡的田野上。
当一颗青春的心因为爱情而觉醒,瑶姑妹就愈发细腻动人了。脸上那生动的两朵红霞,似乎迟迟不肯凋谢。于是瑶姑妹的芳心,就像小鹿一样热烈地跳动。因为等待,因为憧憬,行将做新娘的瑶姑妹,自有一股无法掩饰的喜悦和娇羞。白日里,她们依旧劳作在田野,只有在安静的夜晚,才会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,认认真真地倾听自己欢快的心跳……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,这是瑶姑妹一生中最华美最难忘的乐章。从今往后,她们不再是瑶姑妹了,而是公公婆婆的媳妇,是丈夫的妻子,是儿女的母亲,她将操持一个家,将自己的心力和体力真诚无私地奉献出来。像自己的母亲一样,虽然终生劳苦却乐在其中。
这是记忆中的老风景了。现在,古老而凝重的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人们不再愁吃不再愁穿,瑶姑妹的梦亮堂多了,心性也高了许多。一些瑶姑妹保持对土地的忠诚,她们依旧艰辛地劳作在希望的田野上。但是,还有相当一部分瑶姑妹走出了村庄和田园,来到了充满诱惑的城市,然后像候鸟一样穿梭在城乡之间。她们的红颜,她们的青春,她们的汗水,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涌入了辉煌的城市。渐渐地,瑶姑妹的模样淡化了,但胸膛里的那颗心,依旧存留着乡野的风情和韵味。她们不知道,在别人的城市里,命运之舟将把自己载向何方?她们知道的是,回家的路虽然漫长,却依旧脚步匆匆,归心似箭。
瑶姑妹,这些绽开在广阔田野上或繁华都市里的花朵,没有她们的付出与芬芳,这个世界就有可能黯淡许多。
想到她们,一种敬意便油然而生,只是这幅素雅拙朴的乡村图画,在令人怜惜的同时,也实在令人牵挂。
来源:江华新闻网
作者:李荣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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